在《漫长的季节》中,我们进入的是东北的另一个时空,故事是在秋天展开的。在绿意葱茏的玉米地间隙,十八年前的王响开着火车隆隆驶过,火车里充斥着欢声笑语。镜头随着火车的浓烟慢慢拉起,移向头顶的天空,天空也是明亮的,它尽管不是湛蓝如洗,但也不是乌云密布,它是白云映衬出的亮色。这也奠定了影片的主基调,虽然主角们的命运都具有悲剧色彩,但在环境和氛围上,并没有刻意去渲染那份沉重。时代的变迁、人物命运的急转直下,都发生在一个个平常的日子里,四季如常地轮换着,天该亮亮着,太阳依旧耀眼,但桦钢却在慢慢崩塌,下岗的阴影笼罩着人们,碎尸案的阴云也降临于头顶,人们的命运都像失控的列车,驶向不同的终点。对阿鲁斯来说,脐带是绑定母子关系的安全感来源。当患病的母亲四处游荡,阿鲁斯靠麻绳来确认母亲与自己的亲密距离。母子对面不相识,在母亲心中,儿子还是在旧礼堂里演奏马头琴意气风发的少年,而不是眼前初入中年的汉子。当无法再次从母亲的眼神和言语中清晰确认这种血脉亲情时,麻绳的绑定不再只是迫于现实的无奈手段,而是内心依赖的外化:阿鲁斯舍不得母亲的身心渐行渐远。